向日葵与少年

【林秦/ABO 】下弦月 (四)

预警:生子有,狗血有,OOC有,私设有
并没有路人x秦明的情节,请放心食用



以下正文



秦明在办公室足足等了两小时也没见什么人回来,最后不得不确定他今天只能一个人去了。

医院的omega 诊室是单独分开的,产科在三楼,秦明找到了预约过的李医生。今年大概有五十的李大夫穿着雪白的医师袍,笔整齐的别在胸前的口袋上,头发微卷,笑容亲切,她看了看电脑里的档案,用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轻柔语气问:“秦明是吧?”

秦明点点头,随后就听李医生问:“你的alpha 呢?”秦明身体僵了僵,垂下眼睛慢慢摇了摇头,“他工作忙。”

“忙忙忙,一个个都爱这么说,再忙那也得顾家啊。”小老太太皱皱眉,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忍不住要数落数落,“你也是,都快四个月了才做第一次产检,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就对自己一点不上心。”

听着医生的唠唠叨叨,秦明突然难得的走神了,他想,要是母亲还在会不会也这样数落自己,会不会早早就着急的替他安排好一切,陪在他身边。

有人在身边唠叨,未必是件坏事。

数落完了,李医生开始步入正题,给秦明开了一系列检查的表单,让他逐个去做。此时此刻站在检查队伍中间的秦大科长有点头疼,过分人多的场合让他不太适应,附近那些活跃的准爸爸准妈妈们正和身边的人交流各自的心得体会,脸上洋溢着暖心的笑容。

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性omega坐在秦明身后,她小心地拍拍秦明,等秦明转过身来后不好意思的小声问:“您也是第一次产检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秦明对问出这个问题的人不太理解,但他还是尽量收起围绕在身旁的冷漠情绪点了点头,女孩见他不那么严肃后腼腆的笑了笑,颊边的两个小酒窝大大增添了她笑容的可爱甜美,“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一个人有点紧张。”

秦明依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不一会儿那女孩又拍拍秦明,秦明闭了闭眼睛把表情控制在正常范围再次转过来。

“我叫唐熙熙,您也是一个人吗?”有些怯生生的自我介绍。秦明还没来得及点头或者回答医生就叫到了他的名字。

大概是两人号码就连在一起,唐熙熙一直都跟着秦明,时间长了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过大多时间都是女孩在说,秦明负责“嗯,哦,啊。”期间,秦明不止一次佩服自己什么时候耐心变得这样好了。

第一次检查的项目略多,没个人在旁边帮忙确实不太方便,唐熙熙坐在一旁小口喘气,小小声对秦明说:“果然一个人来还是挺吃力的。”秦明不由得“嗯”了一声。

“媳妇儿,媳妇儿。”一个男人从门口小跑着过来,听声音还挺气喘吁吁,唐熙熙站起来朝男人挥挥手,白皙的脸上绽开一个特别甜的笑容。

男人很明显才从工作现场赶过来,工作服都还没脱。秦明瞥了一眼他衣服上醒目的黄绿色条纹,挑了挑眉,同行啊……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我自己可以的。”之前还在说挺吃力的女孩马上收起脸上小小的疲惫,改了口。她赶紧让男人坐在自己身边,看他跑得满头是汗又拿纸给擦了擦。

男人抓住唐熙熙的手握在手心里,笑着答:“再忙也得来,谁让你是我媳妇儿呢。”

听到这句话秦明拿着表单的手紧了紧,心里某个位置没来由一阵钝痛。很快他舒展开手指右手若无其事伸进口袋,手指一下一下划过手机边缘,但终究没能拿出来看一眼。

检查结束后,秦明拒绝了唐熙熙夫妇一同吃饭的邀请,独自开车回家,他今天格外的累,一点都不想回局里,索性趁着请过假回家休息。

简单吃过点东西,秦明便懒懒的坐在沙发上发呆,他心里某个小小的角落有那么一分钟开始羡慕那个叫唐熙熙的姑娘,温婉娴静,有小小的怯懦却不吝啬笑容,怀着喜悦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美好的未来。

相较自己,秦明缓慢地吐气,只觉得惋惜,他的世界在父亲去世的那个雨夜彻底崩塌,他把伤痕累累的自己关在废墟当中,拒绝与外界的任何交流,然而当他进入分化期并且成为一个omega的时候,秦明觉得老天大概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世上怎么会有让人这么绝望的玩笑?而林涛的出现,仿佛是翻开废墟照进来的一缕阳光,有些久违的刺眼,却也让人忍不住靠近。自认为没有什么可失去的秦明被一脸阳光灿烂的刑警队长拉着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呢,我还在呢!

你还在,就算坎坷也会变成坦途,遍地荆棘也能开出花朵。

你就是个骗子啊,林涛。

迷迷糊糊间秦明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面前动作,发出轻微响声,他瞬间清醒过来,毫不犹豫伸手抓住面前这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快速掏出口袋里的手术刀直指那人面门。

“老秦,是我!”林涛一惊,丢下手里的毛毯擒住刺向自己的手术刀。

明暗不清中秦明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收了手上的力道靠回沙发问,“你怎么不开灯?”声音里透着些微的沙哑。

林涛重新捡起被子递给秦明,“回来看你在睡觉就没开。还有啊,你能不能改了这个随身携带凶器的习惯,哪天一不小心就得给你扎死。”

秦明闭上眼睛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往一边挪挪,让出地方给林涛,轻声问:“案子怎么样了?”

一提这个事林涛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今天现场有个交警同事,听说也是媳妇儿第一次做产检,一收工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奔医院,他还说,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媳妇儿一个人。可是林涛走不开,还有其他的问题要去解决。他不安的同时内心没来由有个声音冒了出来,尖酸刻薄,蛊惑般说道,“你去干嘛,孩子又不是你的,孩子又不是你的……”

七个字不停在耳边徘徊,林涛使劲摇了摇头想要驱赶这个声音,可是他越想摆脱那句话越像是附骨之疽,直到他收回准备打电话的手机,转身奔赴工作。

这是工作,老秦会理解的。林涛不停安慰自己。

可是刚才回家看见靠在沙发上睡得并不安稳的秦明,愧疚感差点把他淹死。

“先不说案子,你去体检怎么样?”林涛没有直接回答秦明的问题,反而把话题转到了产检上。

秦明瞥了一眼林涛脸色,知他是内心不安便没有坚持询问案件,他伸手轻抚腹部,脸上表情柔和,“报告明天才能拿到。”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林涛忙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用的!”林涛毫无预兆一把抓住秦明放在腹部的手,解释说:“案子今天没什么进展,我明天抽的出时间的,再说了,我怎么样也算这孩子法定意义上的父亲,我不在场怎么行!”

“法定意义上的……”秦明慢慢重复这几个字,夜色中他勾起嘴角无声笑着,心里像扎了把不停搅动的刀子,直到把整颗心都捣的血肉模糊,痛苦和委屈不知不觉爬上了脸庞,秦明抽走被林涛握在手心的手,双手覆盖住眼睛,藏住情绪,压着嗓子沉声说:“林涛,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那天晚上林涛闻到了秦明信息素的味道,浓厚的红茶香味萦绕在鼻间,缱绻缠绵中却包裹着隐约的苦涩。林涛在头疼欲裂中紧紧拽着秦明的衣角,他不敢松手,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你只要松手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回去哪?

宝宝,我们要个孩子吧……

宝宝,等我回来啊,咱就去扯个证,俗话说再坚固的感情也是需要红本本做保障的……

宝宝……宝宝……

宝宝……我……那我是谁?我是……林涛吗?

第二天林涛还是陪着秦明去取报告了,他脸色不太好,两个大黑眼圈挂着,整个人精神萎靡。

秦明实在忍不住问:“头疼了一晚?”

“没有……”林涛恹恹回答,“没睡好。”他一整晚都在混沌的梦里沉沉浮浮,浓厚的雾遮掩了周围的一切,空气里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李医生见到林涛第一眼就不太满意,这一脸颓废的,跟几百年没睡觉似的……说话的态度就忍不住差了点,“你就是秦明的alphe?”

“是是,我是。”林涛狗腿的弯腰点头。

李医生斜了林涛一眼,从桌子上找出报告,推给秦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你孕酮比较低啊。”

“这个什么孕酮低会怎么样,要怎么办啊医生?”林涛听完就忙着接口,他本能觉得这不是个小问题。

“啧,”小老太太瞪了林涛一眼,“我这不正要说?”林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示意医生继续。“本来食疗总比吃药好,可你确实太低了点,照你的身体素质是很容易流产的,也只能双管齐下了。”

秦明了然的点点头,他自己就是学医的,这些东西的轻重程度他也清楚的很。可林涛在一旁就急了,刚想开口问又被李医生横了一眼,“最近是不是吐的挺厉害的?孩子有点营养不良所以看起来比一般孩子要小。”

“对对,老秦最近是吐的厉害!”不等秦明说话林涛就忙着替人回答了。嘿!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毛躁,我又没问你!李医生腹诽,秦明在一旁看着这一老一少有些哭笑不得,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话题到了最后,李医生突然看了林涛一眼又看看秦明显得欲言又止,秦明立刻会意让林涛先外面等着,等办公室的门关上李医生才小心地问道:“你也别介意,我就想问问,这个人真是你的alpha吗?你是被标记过的,但是你身上并没有刚才这人的信息素……”

秦明从刚才起就知道小老太太想问什么,他也没什么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李大夫,这个事情是有点复杂,但是林涛确实是我的alpha,标记我的也是他,只是……他有点特殊罢了。”

见秦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李医生也不再问什么,最后只是善意的提醒道:“孕期的omega是需要标记自己的alpha的信息素来稳定激素平衡的,如果没有alpha整个怀孕期间会十分辛苦,这也是人权组织为什么要介入的原因,你的孕酮偏低和孕吐剧烈很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未来你只会更辛苦,你真的受得了吗?”

“我已经想好了,”秦明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再难,这个孩子也得要,因为他是我绝不能再失去的人。”

回局里的路上林涛一直在问药要怎么吃,食疗怎么个补法,平时要多注意什么,叨叨得秦明太阳穴直跳,最后只能转过头面对车窗闭上眼睛,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我这还不是关心你……林涛耷拉着眼角,委屈得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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