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惊

预警：生子有，狗血有，OOC 有，私设有。
并没有路人x秦明的情况，请放心食用。
那个啥，要小虐一下了，稳住！
写得好糟心，已经是个废人了(๑⁼̴̀д⁼̴́๑)ｯ



以下正文



一个女人在办公室门口张望，面容苍白憔悴，有些干枯毛躁的黑发里掺杂着不少的白发，她身体微微佝偻，眼神散漫缺乏生气。老周起来接水的时候看见了觉得奇怪便推开门打算问问情况，“同志，你找谁？”

“我，我找你们秦科长。”女人抬起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冲老周勉强笑笑，“我想来谢谢他，谢谢他帮了我。”

这年头，上门谢他们这些警察的本来就很少了，更别说基本处于幕后工作的法医。老周听着心里有些许欣慰，便也没太在意，笑着指了指楼上，“秦科长啊，在楼上呢，上去右拐就是了。”等女人上了楼他才转过身，不过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眼熟呢，在哪见过？

老周回办公室顺带给林涛汇报一下刚才的情况，林队长依然沉浸在眼睛肿成桃子不能见人的痛苦中不能自拔，不太上心的回了一句，“谢就谢呗，这是好事。”

李大宝接待了这个女人，她也觉得这张脸过分熟悉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听说是来感谢秦明的，大宝这个一向对外处理家属纠纷的倒不好多说什么，甚至心里还有点小感动，忙招待人家在沙发上坐下，泡了茶等着秦明从解剖室出来。

秦明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不过他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所以把疑问的视线投向了大宝，李大宝眨眼抿嘴笑，两人的眼神在空气里噼里啪啦交流着。

“你应付。”

“人家要感谢你的！”

“你去。”

“你！好吧……”

李大宝在和秦明的对阵中很少赢，没两下就妥协了，秦明满意的点了一下头转身下楼。大宝则转回头准备同女人说话，当看到女人接下来的动作时，小姑娘只来得及大声喊道：“诶！你干嘛！”

“曾玉琴！”老周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找秦科长的女人是曾玉琴！”

林涛甩下墨镜猛地站起来，没敢多反应一秒拔腿就往外冲，他现在只希望他所有的担忧都只是多虑，但他又忽略了身为一个刑警的直觉往往精准的可怕。

林涛前脚才跨出办公室门，李大宝的尖叫就从楼上传来，杂乱的声响里，秦明蜷缩着身体从楼梯上滚落下来，落地的一瞬间小腹狠狠地撞在地上，前额也重重磕上楼梯间平台的护栏。

疼……秦明现在满脑子都被疼痛占据，一只手紧紧扯着腹部的衣服，骨节都泛出青紫色。他感觉到视线被什么血红黏稠的东西挡住，头疼得像要裂开，而腹部也在发出锥心的疼痛。但他已经没办法调动思维，意识模糊的厉害，最后钻进视野的是那个惊慌失措又异常愤怒的林涛，他还模模糊糊听见了那一叠声熟悉的“宝宝”。

“宝宝！宝宝！”林涛冲上去紧紧搂着正在渐渐失去生气的秦明，他看到怀里的人努力挣动着眼睑，青白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林涛赶紧低下头把耳朵贴近，当听到秦明不停念着他名字的时候，眼泪控制不住的冲破了眼眶。

眼前的红色触目惊心，有秦明脸上的身上的更多的则是从他身下缓慢流淌而出的关乎着另外一条小生命的血迹。

“送医院林涛，送医院！”李大宝吓哭了，秦明的腹部触手坚硬，又伴随着那么多的出血量，她隐约觉得事情好像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奔去，但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此时的林涛像一只愤怒的雄狮，瞪着血红的双眼，小黑他们已经把曾玉琴扣住了，刚才还显得无比沧桑空洞的女人此时正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叫骂：“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们家害成这样，因为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要你尝尝这样的滋味！”

“你住口！”林涛低沉的咆哮喝止了疯狂的女人，他脱下外套盖在秦明身上，小心翼翼把人抱起来，吩咐道：“通知谭局，我回来之前把她给我看好了！”

曾玉琴再次挣扎起来，她冲林涛的背影大声叫喊，“你们凭什么抓我！错的人是他！都是他害的！”

“我告诉你！”林涛顿住脚步，他几乎已经抑制不了愤怒，信息素大量溢出，满室都是咖啡苦涩黏腻的气息，在alpha
强势暴怒的威压下，曾玉琴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如果秦明有任何一点闪失，我不会让你好好从这走出去的。”此时的林涛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一个警察的身份了，他甚至觉得只要秦明好好的，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事实上，事情确实发展到了最糟糕的阶段，医生给的结论是胎盘早剥大出血，现在只能终止妊娠才能确保秦明的安全。手术同意书捏在李大宝手上，看着上面那么多可能发生的意外她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是，她是学医的她也知道这只是有可能，只是一个必要的程序，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害怕，她不想给林涛又不得不给，眼泪啪嗒啪嗒止不住往下掉。

“大宝，给我吧。”林涛从李大宝手里接过手术同意书，伸手拿过小护士手里的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摇摇欲坠的眼泪忍回去，克制住颤抖的右手在签字栏写下自己的名字，他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写的最丑的字了，可是秦明以后还会嘲笑他吗？小护士看着这两人都不忍心了，出言安慰道：“别担心，以后好好休息调整，小宝宝还是会有的。”

“可那孩子是老秦的命啊！”李大宝彻底控制不住情绪，蹲在地上捂着脸哭起来。

林涛看着李大宝，慢慢退到一旁的角落里，攥着衣服上一个染血的角落，那是秦明陷入昏迷后一直紧紧抓着的地方。他咬牙扯动嘴角，贴着墙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昨天才和秦明一起听过这个孩子的心跳，真真实实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他才认真觉得自己没有当好这个爸爸，想努力把没做到的都弥补上，可现在他连想做的机会都没有了。

谭局的电话很快打来了，林涛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使劲揉了揉脸接了起来。

“林涛，秦明怎么样了，我马上就赶过来。”

“在手术室，谭局。我……我……”

“什么都别说了，等我过来。”雷厉风行的老谭当即挂了电话，他知道林涛要说什么，所以更不能由着他胡来。

几个小时后秦明被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林涛，李大宝，谭局赶紧跟上去。

秦明原本就白，现在更是灰败的不成样子。他就这样安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只有心电图反应着他平稳的心跳让人能稍稍安心。

医生摘了口罩，语气里带着点安慰说：“手术还是很顺利的，也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你们放宽心，好好跟他沟通沟通，之后只要悉心照顾，孩子总还是会有的。”

林涛沉默着点头，心里却一万个挣扎，这要他怎么开口，就这么告诉秦明，孩子没有了没关系好好休息以后还有机会……见鬼吧，这种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可能说服一个真正失去孩子的人，更何况……以后，那个以后是多久呢，他的alpha 不是我啊……

就在这一刻林涛突然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希望，希望他就是秦明的alpha ，不是法定意义上的那种，而是真真正正缔结了联结的。如果是，那他能做的一定比现在多，比现在更有说服力。但这个想法刚产生，下一秒就被头疼给扼杀了，林涛疼得撑着头扶住病床边缘慢慢蹲下去。

“林涛？林涛你怎么了！”李大宝第一次见林涛这样的情况，急得没干的眼泪又要掉，林涛连忙摆手，努力收回思绪，头疼这才有所缓解。

谭局观察了林涛一阵，确认他真的没有在逞强后示意大宝先看着，便把人拉出门外单独谈话去了。

“林涛，曾玉琴我们已经以故意伤害罪扣下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该怎么做我比你清楚，所以，克制住你的行为，你记住你还是个警察。”谭局意有所指，他有义务必须提醒这个年轻的刑警队长。林涛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谭局软下语气继续说：“这几天你就和李大宝在这里看着吧，局里也没什么事。好好照顾秦明，安抚好他的情绪，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局长。”

临走前，谭局拍拍林涛的肩，再次嘱咐：“好好照顾他，秦明他……不容易。”谭局的表情有太多的欲言又止，可是林涛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就像面对大宝，面对同事，他根本开不了口问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秦明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空压着厚厚的云层，偶尔有一两束光线穿过云层缝隙投射下来，仿佛末日里唯一的希望。

醒的时候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但并没有疼痛，他用大概此时唯一的一丝清明思绪认清这里是医院，秦明蹙了一下眉，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老秦？老秦你醒啦！”李大宝看见秦明醒过来激动得差点扑过去被一旁的林涛一把拽住领子拉回来，李大宝看了一眼林涛的表情，撇了一下嘴角，坐在原地不敢动了。林涛走过去俯下身，轻声问：“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明极轻的摇了摇头，手指费力的勾住林涛撑在床边的手，他看向林涛，但林涛却在两人视线相触的时候躲开了，这一躲就什么都明白了。秦明慢慢松了林涛的手，不再有任何反应，林涛立在一旁垂着头，他看到秦明红了的眼眶和蒙上水雾的眼睛，所有的话却都哽在喉咙口，无法发声。

长时间的寂静后，秦明突然有了动作，他抬起手想要去触碰腹部却被大宝按住了，小姑娘哽咽着摇头，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全，只能一个劲儿摇头。但此时的秦明力气大的吓人，根本不像一个才从手术中清醒的病人，他面无表情挣脱开李大宝的手，固执的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

秦明这一刻似乎才彻底意识到，那个陪伴了他四个多月的小家伙最终还是没能和他一起走下去。

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最后几缕光线，天色终于还是暗了下来，秦明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把视线投到窗外，他低声说：“要下雨了，你们回吧。”

林涛和李大宝对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秦明已经再次闭上眼睛，隔绝了和外界所有的交流。要说什么怎么劝，这种时候语言简直苍白无力到可怕，林涛恨透了无能为力的自己，甚至连一个有力的拥抱都给不了，他只能替他掖好被子，告诉他，我们守在门外。

“林涛，老秦他这样我真的，真的……我宁愿他哭出来，责怪我，也不想他成现在这样！”李大宝红着眼睛焦躁无助的靠着病房门口的墙，她还穿着上午的衣服，上面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斑斑驳驳。

林涛头抵着墙壁，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秦明这人啊……一直都是这样，他比谁都疼却怎么都不愿意说，宁愿什么都憋在心里把自己难受死都不愿意依靠一下别人，我就……我就这么不值得他相信吗？”林涛边说边用拳头捶打白墙，一下比一下重，他下颚收紧，死死咬住牙关，手臂内侧因为用力青色的静脉清晰可见。

李大宝现在的心是五味杂陈，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林涛，可是又不敢，她怕就这么撬开林涛自己封存起来的记忆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秦明已经躺在里面了，她不想林涛也倒下。

秦明听到关门声之后才慢慢睁开眼睛，眼泪猝不及防顺着眼角滚落，洇湿了枕头，他紧紧抓着被子，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

太疼了，剜心的疼，连着命都削去的疼，那个小家伙那么突兀的来了，带着他最深最无法割舍的眷恋，成了他生命里的一道光，可是现在他连他的太阳都还没找回来，这一束光也被毫不留情的遮蔽了。

还剩什么呢？

一个人短短的几十年时光要像这样疼几次？

从父亲，母亲开始，再到林涛和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秦明多希望他早已经疼的麻木，失去一切感知。可是，有谁不向往希望呢，一旦拥有希望就永远不会习惯疼痛，所以每一次都疼得那么锥心蚀骨。

林涛，我好疼啊……

外面的雨渐渐大了起来，病房里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林涛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时不时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可除了雨声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行大宝，我得进去看看，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林涛还是按耐不住担忧的心情，把李大宝留在门外自己推门走进去。

秦明依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没有半点生息的样子和他刚离开时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他闭着双眼，睫毛沾着点点水光轻轻抖动。林涛蹲下身，借着灯光看到秦明眼角未干的泪痕，他疼惜的用拇指抹去那些痕迹，温柔的掰开抓着被子的手指后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老秦，我知道你醒着，你不想睁开眼睛那就不睁吧，在外面我不放心，得守着你才安稳。”林涛吸了一下鼻子，扭头看着窗外的雨，悠悠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秦明，我在呢，什么事情还有我和你一起面对的，就算不能遮风挡雨，但至少我是陪着你的，别一个人扛着，我心疼啊。我现在巴不得你起来抽我，巴不得分担掉你身上所有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当时没有第一时间觉察到，没有在第一时间阻止她，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了要保护你们，可是我却什么都没做到！”林涛强忍着眼泪，紧紧握着秦明的手，“对不起，对不起……”

秦明终于睁开眼睛，通红的双眼盯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像很久之前那个夜晚一样，哑着嗓子一遍遍重复，“林涛，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能怪谁呢，或许只能遗憾是自己没有享受这一切美好的权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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